雁门关城破,只在须臾之间 (第1/2页)
雁门关城破,只在须臾之间
月色高悬,郑婉听着耳侧平稳下来的呼吸声,缓缓转身,在他唇上轻轻一吻,随即小心翼翼起身。 街上静无人声,只有不远处边防线处连绵的光色,夜间清风徐徐,莫名有些凉。 郑婉凭借早些时候的记忆辨认好方向,行至街巷尾一个不起眼的药铺。 一盏廊灯轻轻摇摇,洒了一地光影。 郑婉站于铺前片刻,最终迈了一步,利落进了店里。 花白胡子的老翁听得动静,自摇椅上起身,抬眼看来,沙哑着嗓子问道:“小伙子,有什么事?” 来人面容和善平凡,瞧着尚是不及双十的年纪,闻言未如常人一般道明来意,只是摊开掌心,递出了一个系着玉符的红绳。 老翁颤颤巍巍走过来几步,拿起他递来的东西。 光影穿透玉石,被其中红痕分割成曲折的形状,来回轻摇间,在少年白皙的掌心隐约投射出一个图案。 老翁皱眉凝神,忽地抬眼。 少年不知何时已笑意尽敛,晃晃悠悠的廊灯下,神色格外清冷,“劳烦。” 天擦边亮起一寸,墨影自檐边疾行,几下轻踏瓦片,声响几不可闻,转瞬的功夫,便越过几条小巷,最终轻巧地停在一方简陋的庭院间。 春时气暖,院中一棵大树也已开始绿染枝头,在尚不清明的天色下投射出浅浅的虚影,落在来人脸上,时不时阑珊。 老翁已在树下静候许久,见他落定,慢慢转身,沙哑着嗓子道:“人已安顿在内室了,请随我来。” 雁门关眼下虽已多年太平,却也终归是边疆要塞,再加上南宋如今在天下间的地位有目共睹,说不准哪日便同从前的万里河山一般被拱手赠人。 于是有权有势些的人家,早已各处托关系逃的逃迁的迁,眼下尚在城中的,要么是在塞外仍有牵挂,不愿搬离,要么就是实在地位低微,难以迁移。 这等光景下,各类商铺早已稀稀落落,即便有些上得了台面的,也都是文家那两位公子手下的资产,寻常百姓根本无力负担。求医问药,更是曾困扰城民多年的一桩麻烦。 方圆几里,只有一个有些简陋的小破医馆,算算也已开了有几年的光景。 药品价定得便宜,里头帮忙的人也不算多,坐诊的是个白胡子老翁,医术马马虎虎,一剂药下去,总得十天半月才见成效,所幸城里的百姓苦日子也熬久了,小病小灾无足挂齿,真有个难受的大病,寻他给治上一治,竟总能算是勉强吊住。 几年来总是如此,倒以此维持了很微妙的平衡。 整个雁门关算是只凭着这小医馆过活,于是这老头也索性就不再闭店,无事时就在铺前歇着。 白天黑夜的,当真有要紧的病时,他总是个指望。 坐诊的老头瞧着没几个钱,这方小院也不大,自打开了张,不说每日人来人往,却也算是热闹。 但凡来得多的人,轻易就能将格局摸个清楚。 东头煎药,中阁坐诊,后厅留治,划分得清清楚楚。左邻右舍承蒙他不少照顾,平日里无事送这送那,赶上老头忙不过来了,便自己寻地方放下,自然地堪比自家后院。 只是槐树后独独辟了一方小屋,落了把很严实的锁,平日里不少人好奇里头是什么,老翁平日里笑呵呵的模样,打个马虎也就过去了,只是有回有人是没眼力见的,仗着自己多赏了几个钱,偏要进去瞧瞧,那老头几番劝阻不下,才敛了神色,颤声坦白里头是自己毕生珍藏,辛辛苦苦,到处做赤脚先生给人问诊,攒了半辈子才攒下的积蓄。 一向憨厚可掬的人,神色一瞬间悲戚不已,锤弯了腰,咳嗽不停,颤巍着胡子问这人是否要欺负他这无人帮扶的糟老头子,抢了去耍酒。 那人本也是调笑过了头,不想自讨了个没趣,当即尴尬得下不来台,好说歹说求他宽心,就差跪在地上给他叩首赔不是,这才没气得旁边的人一哄而上教训他。 自那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