简单的答案呼之欲出 (第2/2页)
而那色厉内荏的文二公子,也正同被他cao控的木偶一般,蒙目一路奔向少年掌下设定好的棋位。 早些时候他脖子上的伤口经方才受力,血又争先恐后破出,连串染红一片。 少年唇色苍白,却恍若未察,提灯自顾自往前走,淡淡说了一句,“事成一半,把呼寒校尉叫起来,该回去准备后事了,林校尉。” 昏黄的光映照着他清瘦的身形。 衣袂随夜风长扬。 林戗眼底微凝。 眼前不堪一击的人,并非能被人随意拿捏的兵棋。 他是能与沈烈,与完颜琼相提并论的棋手。 这一点,或许才是沈烈最初在他散漫皮囊下看出的关窍。 ··· 夜深如墨。 雁门关大门悄然敞开,破出游鱼般的纵队,在烈马前驱下,一路向着远处的山脉疾行。 连绵山野间,唯一处灯火莹莹,照亮一小片天地。 文历观手中马鞭挥舞不停,紧盯着目中不远处的猎物,唇角一翻,亮出个快意的笑。 唾手可得的荣誉化成难言的急迫,冲撞在头脑间,前路仿佛大道坦途,光芒万里。 全速抵达关隘口,原本机敏的守卫果真东倒西歪,没了知觉。 山隘内有酒rou香气满溢飘来,里头却没什么人声,只隐约听得到嘈杂鼾声似有似无,大约都已大意入眠。 文历观简单抬手,大队停在他身后横向排开,噤声藏刀。 随着他的到来,营地内的灯火仿佛早有预兆。 一簇,两簇,接连在眼前熄灭。 只剩惨淡月色的夜里,少年清瘦的身影如鬼魅般陡然现身。 山口的风吹起他的发带,纱影飘扬,如烟似雾。 他站在关隘口,几不可察地同文历观点了点头,随即快步隐入关隘内。 文历观唇角一扯,抬指轻轻一勾,大军分成几列纵队,依次贴边匿进两侧。 兵戎如青石落海,一片片消匿在眼前,未曾激起半点水花。 文历观负手站在关口候了片刻。 耳侧风声刮得厉害,他听不清其他的动静。 黑洞洞的夜,月色淌进去,却照不亮山隘内分寸天地。 原本激烈跳动的心脏迟迟不缓。 文历观盯着一片墨色虚无。 咚—— 咚—— 与此同时。 细枝末节,莫名其妙地开始在脑海中疯狂倒带。 今日之前素昧平生的人。 三言两语,让他文历观倾注了雁门关内半数精兵,趁夜突袭。 一切顺利地如同开了天灯,整个计划行云流水,没有半点纰漏。 半日之间,倾巢出动。 偏偏是在贺瞻带兵南下。 偏偏文历帷仍然昏迷未醒。 偏偏给了他可乘之机,轻易夺权。 一日一夜无眠,进度条拉得飞快,他仿佛盲人寻路般,下意识随着指示前进,只在这个契机下,才寻得了思考的空间。 难缠如贺瞻。 真的会股掌间被他翻盘吗? 古板如贺瞻。 又真的敢这样胆大妄为吗? 简单的答案呼之欲出。 胸膛的狂击似乎逐渐无可挽回地染上了另一层意味。 眼前的一切瞧不出半点变化。 好似前凉所向披靡的军队当真在睡梦中被他尽数斩于剑下。 但他莫名,不敢进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