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四章：《無聲的光》

    數年後，Hilary   成為   V.   Corp   任命首位女性   Chief   Legal   Officer，身邊多了幕僚、助理、參謀；每一紙合約的架構都在她手上生成，又於她手上定稿，   成了董事會後方最穩固的一塊磐石。

    許多年輕同事將她視為傳奇：那個不到三十歲就當上法務副經理、中年就在高層震盪中屹立不倒的女人。

    Sam退休了，搬去了阿瑪海岸一座不公開的小型別墅，   僅有律師、他的家人和希文知道他在哪裡。希文偶爾會去，一起煮飯、看報紙，什麼都聊，相處平靜而安穩。

    某天傍晚，月光正好，Sam對她說：「我一直都知道你會來。」

    她看著他，輕聲回：「我從未離開。」

    ~~~

    某個午後，她接到一通熟悉的電話號碼。

    電話那頭是   Sam   的私人看護，語氣平靜而低沉「他走了。沒有病痛，就在陽光灑進臥室的清晨，安靜離開。」

    希文站在辦公室那面落地窗前，一手握著手機，另一手自然垂落。窗外陽光傾斜，城市像靜止的海面，樓群沉默無聲。

    她沒有掉淚，只是靜靜開口：「我知道了。我會過去一趟。」

    ～～～

    她帶著一束白百合，出現在那座面海的別墅前。屋內已被   Sam   的家人清理得空空蕩蕩，彷彿連他的氣息都一併被收走了。

    她沒有說話，只是靜靜地待了一夜。

    清晨，她在書房的一角，發現一封未曾寄出的信，信封泛黃，封口尚未黏合，字跡熟悉而沉穩。

    手寫信上，Sam字跡仍舊端正，落款處寫著：

    To   my   希文,

    如果你讀到這封信，代表我已完成這段旅程。

    當年妳認為我是妳的救命恩人，

    但妳從不知道妳是我在混亂、爾虞我詐的人生中唯一的清光，

    你說過，我教會你如何面對世界的不仁慈。但你教會我，在那些冷硬的時刻裡，仍然可以有一個人，是柔軟的。

    我走後，有一份遺產會送達你，以及，   一張照片。

    這些，是我留下來的祝福。願你在沒有我以後，依然過得無所畏懼，也無所匱乏。

    ——S.」

    希文揭開信後面的一張老照片：照片裡是22歲的自己，是自己出國讀書前在庶務部門的最後一天，看著鏡頭甜美笑著。背後，遠遠有一個男人的身影，他沒看鏡頭，只靜靜望著她。

    照片背後只有短短一句字跡：

    「我記得你看世界的第一眼。」

    她的指尖緊緊握著照片邊緣。這，是他們多年來唯一的一張合照。

    她終於紅了眼眶，低聲呢喃「你一直是那位『處理一切』的男人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