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曾荻在床上躺着。她一向体质不错,但不知道为什么,这次生理期这么痛。 痛到整个人都扭曲了,蜷成一团。 房门的门铃响了。她猜应该是艾谅,勉强支撑着下床,扶着墙挪过去。 她打开门,不是他。 是酒店的保洁。穿着蓝色的制服,戴着口罩。礼貌地微笑着:“女士,是需要房间服务对吗?” 曾荻点了点头。侧身让她进门。 保洁从推车上拿起一叠洁白的床单,走进房间。 曾荻下腹还在绞痛,而且不知道为什么,她感觉更痛了。好像都无法支持自己再多挪动一步。好像有什么不安分的东西在她的骨盆里反复撞击,传导到腰部,酸胀得仿佛有人用钝器捶打。时而又变成刺痛,从小腹深处窜到大腿根部。她捂着肚子,半靠在墙上。 保洁在一旁抖开床单,转头看见曾荻靠着墙大口喘气,放下手里的床单,过去扶她。 “小姐,您要不要坐在椅子上休息一会——” 她的手已经拉住了曾荻的手腕。但不知道为什么,一种诡异感从曾荻的心底涌上来。 首先,现在已经不是当年COVID-19的时候了,国外基本已经没什么人戴口罩防疫了。而且她依稀记得,自己也在走廊上看见过几次客房保洁。洲际酒店的工作人员,没有人戴口罩。 其次,就是这个保洁,她的眼睛。 那是一双非常美丽的眼睛。大而黑亮,眼窝凹陷,睫毛又浓又密,眼睑化了很浓的妆,深紫色的眼影和亮片。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夺目。 在迪拜这个底层工作多是有色人种的地方,保洁有这样的颜值就很奇怪。 而且这双眼睛太像那天水族馆里的美人鱼了。 美艳,妖异,却透着一种非人的阴冷。 还有她的手指。已经抓上曾荻的手腕。是的,那不能说是扶,也不能说是拉,而是紧紧地钳制着。 冰冷,湿黏的触感。那不像是人的手,更像是某种从海底爬出、被长久泡在咸水与腐败之中、肌rou已软化成黏胶的东西。 那一刻,曾荻感到一股难以言状的恶意正顺着手腕逆流而上,像是千百只看不见的眼睛,从那只手的每一个指节里睁开,缓缓爬行进她的血管。那种寒意并不是外界的冷,而像是体内某种原始的温度正在被抽离,一寸寸地冻结成硬脆的空壳。 她试图挣脱,可那手指仿佛生了根,甚至不只是钳制,更像是缓慢地、有节律地与她的皮肤融合。触碰处开始发痒,紧接着是一种钝钝的痛,仿佛有细小的倒刺正缓缓钻入她的rou里,不带血,只带一种密密麻麻的知觉错乱。 她不敢低头看。她知道,那不是人的手。那是一种“被允许暂时假扮成手”的存在,它只是借用了人的形状,在好奇而贪婪地试探她的界限。 深深的恐惧顺着脊柱蜿蜒上来。曾荻猛地甩开她:“你别碰我。” 但那保洁不依不饶,曾荻看见,她的动作已经不像是正常的人类,有种怪异的柔软。保洁制服下的身体像是被抽去了骨架。整个人以一种湿滑却异常精准的方式朝她逼近。 慌乱中,曾荻顺手抓起一边柜子上的水瓶朝她扔去。但让她感到真正恐怖的是,不是是否砸中,也不是这样的反抗是否有效,而是那之后的寂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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