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 (第3/3页)
的思维也被吸了进去,她死死盯着那张脸,想尽力保持清醒,想抓住最后的一线念头,可这个念头在那无底的口器前变得破碎,如同纸片落入漩涡。 她的身体不听使唤了,软软地倒了下去,意识边缘浮现出一阵阵破碎图像——无数眼睛、滴水的墙壁、蜿蜒前行的影子和一段段听不懂却又仿佛曾在zigong中听过的呢喃。 突然,门铃响了。 那声音异常清脆,在被扭曲的现实中响起,像一颗钉子,猛然钉入这场梦魇的中心。 曾荻不记得自己倒下前有没有来得及触碰到门把手。 艾谅手上拿着一个袋子,惊诧地看见曾荻的房门猛地弹开,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。 紧接着,他看见倒在门口的曾荻。 来不及多想,他扶起她。她穿着单薄的T恤和睡裤,已经被冰凉的汗液浸透了。湿濡的发丝贴在惨白的脸上。 艾谅强忍住内心翻涌的慌乱,小心地把手覆在她的鼻子下方试了试。她的呼吸极轻,若有若无。他又伸手探向她颈侧动脉,指腹碰触到一丝微弱但稳定的搏动。 他这才放下心,把她横抱起来,放在床上。 他看见床上有一块已经干涸的褐色血迹。 旁边放着一沓干净的床品,明显是准备更换的。床单已经被抖开,却没有铺上,而是像临时中断的动作般凌乱地堆成一团,落在地板上。 艾谅想起,自己在按门铃的时候,曾荻的门口是有保洁推车的。上面挂着抹布、清洁剂,还有一只胶皮手套搭在桶沿。 可保洁员呢?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门口一眼,门还是半开着,门外的走廊空无一人。 床上的曾荻动了一下。她的眼皮颤了几下,缓慢而吃力地睁开,露出一双布满血丝、仿佛经历过剧烈撕裂的眼睛。 她没有聚焦地望着天花板,嘴唇干裂,嗓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,只挤出一个字: “痛……” 艾谅立刻俯身靠近,轻声喊她的名字:“曾荻,我在这。你怎么了?哪里痛?” 她的目光缓缓游移到他的脸上,眼神中没有惊讶,也没有喜悦,只有一种无法名状的茫然。像是认得他,却又仿佛不完全知道他是谁。更多的是一种从遥远梦境中挣扎而出的迟钝与疲惫。 她伸出手,小心翼翼地,想要触碰他的脸,似乎想确认,他是不是真的。 “你……是……艾谅……” “是我。很痛吗?”艾谅坐在床沿,一手托住她的后背,将她稍微扶起来些。但让他感到心惊的是,曾荻的状态已经不像是正常情况下的痛经,而像是经历了什么更严重的事情。 她的身体在他怀里,意识却还未完全回到这个房间里。这不是普通的痛楚,而是她刚刚经历了什么别的东西靠近她、碰触她、注视她的痕迹。 是的,这种诡谲,在艾谅意识到这个房间里没有保洁员的时候就感觉到了。 在房间的每个阴影处,仿佛有什么还未完全散去的气息,像低温残留后的潮气,静静盘踞在那里,一动不动。 他倒了些水,从袋子里拿出一盒药,拆开,倒出两粒,递到她嘴边:“我买了布洛芬。很痛的话,先把药吃了。” 曾荻就着他的手吞下胶囊,勉强灌下几口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