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hapter 13 (第3/7页)
血管,把连通着的密密麻麻的眼睛一口气提出来,摔在地上踩个粉碎。 愤怒和羞辱早已冲淡了恐惧,她意识到自己泪流满面,便想用力甩开薇恩的手臂。但最终她只是轻轻地抽出自己的右手,别过头,手掌向着自己的脸颊,像是要把一切都按回身体里一样,发泄似的狠狠抹下去。 薇恩松开手,语气缓和下来。“你是怕他们都被……被‘处理’掉吗?” 她想到前些日子再次路过的犀背街,火灾的灰烬尚未冷透,木材和泥沙已经整整齐齐地堆在路边,新的工地和脚手架也已经搭起。工人们在寒风中喊着口号,仿佛被重新上了发条的机器。她不知道当时报纸上承诺的免费住宅是否也有犀背街灾民的一份,只见到越发宽敞平坦的道路和崭新的楼房,那些“不体面”的人们,用褴褛的衣衫裹紧自己,仿佛走进了与这里毫无交集的新城邦,不知不觉地消失了。 重新将拉克丝搂近,薇恩轻拍着她的后背,斗篷下那具身体瘦得几乎要被风吹倒。“他们有去处,有办法逃出去的。加兹拉那儿有办法把人送出城去,我跟过几次,很简单的。” 终于来到那条熟悉的丁字路口,艾尔雅的家依旧算得上完整,院墙的木桩上缠着阻拦人翻越的铁丝圈,墙壁的裂缝甚至有新的泥浆修补的痕迹。拉克丝快步上前,敲响木门:“艾尔雅!你在吗?” 木门裂缝处的光线仿佛细微地闪了一下,她把脸颊贴上裂缝,向里张望,又持续拍起门板。 薇恩则默不作声地绕进院内,院落里地窖的入口被木板遮盖,薇恩伸手掀开,下面是糊得死死的灰泥,只露出一根孤零零的秸秆。院内里散落着一些竹竿和黑色麻布,像是原本用来遮盖什么东西,却被人硬生生扯下来的。薇恩有些失望地低头,正想回到前门,脚下却踢到了一个坚硬的物品——她从那堆黑色地麻布下把那个玩意儿掏了出来,原来是个烧瓶,里面残留着一层浑浊的液体,烧瓶上则赫然刻着除魔师的徽记。 “拉克丝,我们恐怕该走了。有除魔师来过!”薇恩立刻警告。 但这警告并未传入伙伴的耳中,拉克丝从门前退开,视线在破败的街道中游移,“她不会走远……一定还在附近。薇恩,你从那边的小路帮我找找!” 薇恩皱眉,抬手将烧瓶晃在她面前,“你没听见吗?除魔师来过,这儿已经被搜查过了,艾尔雅不可能还在这里。而且分头行动太危险!” “可她不是法师,除魔师没有理由带她走。”拉克丝的眼神逐渐清晰,声音也恢复镇定,“对,所以一起行动才更奇怪。再说我是教会的人,是冕卫家属,来视察贫民窟本就是职责所在,无论遇见谁,我都能解释。” 她忽地抬起头,直视薇恩,眼中再不像先前那样迷茫:“他们不会轻易对我下手。但你——”她打量着薇恩的猎人装束,“如果见到军人,你只说自己是迷了路,立刻离开就可以了。” 她攥紧斗篷的领口,指向那条狭窄的小路,“只要这一段。我走一遍就回来。你也是,看见她,就把她带到这里来,我们再决定下一步要怎么办。” 是不是有太多事情应该对自己说明了?薇恩紧皱眉头,目送她的伙伴几乎小跑着消失在对面巷口。一听到贫民窟的消息,她就像被火烧着了一样冲了出来。她以为这样的援手能持续多久?即便找到艾尔雅,接下来又该如何,离开了德玛西亚她一个人该怎么生活?薇恩从未设想过,自己的生活会因此多出一个人,更别说还要额外牵挂一些素未谋面的陌生人,但拉克丝似乎把这种拯救他人的行动视为理所当然,甚至是一种近乎狂热的执念。她投入得毫不犹豫,仿佛只要别人需要,她就必须回应。 可那些人呢?那些你帮助过的人,又有谁为你做过什么吗?这话终究问不出口。虽然会生出许多困惑和不满,但拉克丝也是出于与眼下同样的使命感走近自己,薇恩只觉得自己没有立场做出这种质问。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,回过头,看见远处的拉克丝从一间房子里倒退出来,踉跄着又向另一户人家走去,身影消失在门后。回身继续牵着那匹年轻的小马缓步向前,目光所见处只有虚掩的木门和破裂的墙体,如果不是拉克丝亲自把她带到这里,她根本不会相信这片区域竟然在持续接受着教会的扶助。寒风尖啸着从废墟间穿过,带着隐约的臭气和焦糊味,撕扯着她斗篷的兜帽。她眯起眼睛,一手攥住领口,另一只手烦躁地把被吹歪的眼镜推回原位。 她一向对自己的观察力相当自信,尤其是在拉克丝刚住进她家的几天,自己每每出门时都会小心翼翼地检查家门附近的每一个角落,前门、后院、篱笆——想着一旦出现寻人的告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