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、入戏 (第2/2页)
他摆弄。 她身上还残留着鞭痕,周宇麟小心检查、确认没有破皮后才帮她冲洗。他动作轻柔,洗得格外细致,光是头发就洗了三遍。 擦干后他将沈韫抱回客房,拿了精油,帮她按摩以舒缓紧绷的肌rou。 房间温度适中、灯光幽暗,沈韫本就疲惫,没一会儿就睡着了。周宇麟见沈韫睡着也停下了手里动作,拉起被子给她盖好。 他没离开,踱步到床头驻足,就着微弱灯光静静看着女人餍足的睡颜,终于体会到何谓“咫尺天涯”。 还记得年少时读弗洛姆的《逃避自由》,对方在书中提出想实现积极的自由就要保持自发性,自发性源于真正的个人意志,能使人克服恐怖的孤独,在不损害自我完整性的同时与世界、他人连结。 而爱则是这种自发性的最重要成分。 埃里希口中的爱不是把自身消融在另外一个人中,也不是占有另外一个人,是不自禁涌现的情意、是自发的肯定与欣赏。 过去的周宇麟不认为这世上存在真正意义上积极的自由,也没品尝过爱上一个人的滋味。诚然这世上有许多他尊重欣赏的女性,但在遇到沈韫之前,他几乎未对任何人真正意义上动过心。 感情总是复杂又麻烦的,周宇麟不愿投入太多时间和精力在其中。 作为一个有着正常生理需求的男人,他在性上并不算保守。遇到合适的,背调后发展一段短期或中长期关系都十分正常,同时包养两到三个在不同城市的事也不是没有过。 他很忙,没时间谈你侬我侬、需要巨大情感投入的恋爱。找女人是为了获得安全、干净且稳定的性,因此更加关注背景和身体素质。背景简单不给他惹麻烦、身体干净健康别让他染病就够了。 虽给不了爱情,但物质上周宇麟没亏待过谁,和每一任都是好聚好散。即便生孩子,也都是提前协商好方案。 他共有二子一女。前两个孩子的母亲是早年某项目的合作方,两人都是不婚主义者,对彼此基因条件还算满意,一拍即合试管了对龙凤胎。除固定的抚养费外,周宇麟还给她实验室投了笔钱。 和沈韫的相遇是场蓄谋已久的意外。摸清他的行程后,沈韫借朋友身份挤进了12年钛安基金的秋季闭门交流会,会上主动找他攀谈。 这是一个欲望和野心写在脸上的女人。周宇麟对沈韫的第一印象八个字便可概括:目的性强、底线灵活。虽不算认可她早期的投资风格,但却欣赏这个人。 后面他们又接触了几次,他自然也对沈韫展开了背调,可了解越多,反而越发看不透,越看不透,就越忍不住探究。 她看似不择手段,却不曾主动伤害过任何人,坚持但不执罔,时而复杂时而单纯。冷淡是她、热烈也是她,坚强是她、脆弱也是她……千般种面目,每种都是她,每种都不足以概括她。 那时他有意布局资本生态,沈韫资金灵活、拥有非正式但高效的情报系统。即便清楚她富有野心、恐难以把握,也还是向何庆慧推荐了她。 周宇麟不知如何形容这段关系。明明在无数个夜晚他们赤裸着相拥,一如同亲密无间的恋人,却又从未在沈韫眼中看到过一丝情意。 或许节奏总由主动的人把握,从一开始半推半就接受沈韫提议时就已落入下乘。 他因沈韫而接触bdsm,她喜欢,他就也去了解、去学习,甚至还曾专门去日本找师傅学了绳艺。安排助理联系时,他自己都感到荒谬。 情不知所起,可真的不知所起吗? 周宇麟终于体会到了所谓自发的爱,体会到了那种不受控制、生发于心的情愫,但他爱的人却并不爱他。 开始时要求互不干涉彼此生活的是他,后面食言的也是他。这三年除沈韫外他没再与任何人发生过关系,哪怕沈韫根本不在乎他忠诚与否,但他终究过不去心中那道坎。 他不能怪沈韫什么,就如她所说,她只是不爱他,但不曾欺骗他。如此坦荡,倒衬得他像个小人。 周宇麟低下头,鼻翼翕动,鼻腔中溢出一声疲惫的叹息。最后看了眼熟睡中的女人,熄了灯从房间离开。 他睡不着,回到书房将之前整理好的文件包再次检查了一遍,心里郁郁的,对魏家这些年的作为憋了股气。不论和沈韫最终走向哪种结局,他都要先把魏琪这个垃圾扫除。 —— 埃里希·弗洛姆,《逃避自由》,工人出版社,87版,P332-P338