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二十章 (第2/2页)
白绢的姑娘,两人走到堂中,先是齐齐朝着秦夫人跪下拜道:“晚辈陆望久,见过姨母。” “小女陆望舒,见过姨母。” 颜子衿瞧着他们,又转眼看向秦夫人,秦夫人捏着手绢,因为努力压抑着情绪呼吸已经明显急促起来,只见她颤声开口道:“你们长途跋涉入京已是辛苦,先起来吧。” 说完有人扶着陆望舒起身,紧接着已经搬来凳子让两人坐下,秦夫人特地让陆望舒坐得近些,噙着泪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人的模样,饶是早已知晓此事,做了许多次心理准备,可还是忍不住落下泪来:“看着你,我竟仿佛瞧见你母亲年少时的样子。” “母亲平时也常与我提起姨母。”陆望舒含泪回道。 “她既时时提起我,为何不愿与我相见?”秦夫人捏着手绢,一时悲痛愤恨,也顾不上还有他人在场,重重锤着胸口痛哭起来。 颜子衿早已含泪,见状连忙上前安抚,陆望舒见秦夫人痛哭,自己也按奈不住心里悲伤连连落下泪来。 平mama见几人哭成一团,让丫鬟们先将三个孩子带下去,这才走到秦夫人身边轻声安慰,陆望久双目早已憋得发红,可还是强忍着自己的情绪,颜淮起身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,奔戎忙让一旁的丫鬟将手帕递上。 哭了好一会儿,秦夫人这才逐渐缓过来,她将周围的人全数遣出屋内,只留下平mama颜淮颜子衿还有陆家兄妹两人,这才缓声开口道:“我所知你们母亲不像是体弱之人,怎会忽然生了重病,甚至连医治都来不及?” 陆望舒与陆望久互相看了一眼,后者起身将事情前因后果说清楚,原来这位陆家姨母当年与陆姨父两人于上巳节互相一见倾心,不顾家人劝阻相携私奔,两年后陆姨父一举高中做了当地知府,自然娶了陆姨母为妻,本以为会是一段佳话,然而人心难测,官居高位后的陆姨父逐渐忘了两人之间的海誓山盟,见异思迁,在陆姨母生下两人第一子的同年,便不顾她尚在月中,便收了她贴身婢女为妾。 陆姨母本就不是忍得下这些事的性子,强撑着身子跑去书房大闹哭诉了一番,陆姨父见她这样,念及旧情心生不忍,答应不再纳妾。 可转眼过了一年,却说着拒不过官场人情,又收了两名美妾入府,那时陆姨母刚难产生下第二子,身心俱疲,不愿再管此事,可陆姨父却又要拿着他那份“贴心”,硬要这两位妾室在陆姨母身边侍奉,不然就将她们发卖,妾室被吓得不轻,对当家夫人恭敬侍奉未有逾矩,可日日这两人在眼前,陆姨母终究还是憋屈,可又不忍心将她们赶走,到最后生生闷出缠疾,缠绵病榻整整半年,连亲子也只能交给乳母照顾,甚至连满月时也未能陪在身边抱抱。 陆姨父见她这般,再一次心生怜惜,在陆姨母面前跪下发誓,斩钉截铁发誓今后绝不负她,又让人押着那两名妾室当着陆姨母面前灌下绝育的药汤。 此时陆姨母早已对陆姨父心死,不愿搭理他这些誓言,只一心照顾孩子,连内宅事务也一并抛开,全数丢给陆姨父一人去处理。 可就在陆姨母怀上第三子尚且四个月,也就是陆望舒时,陆姨父却突然要纳一清倌入府,还当着别人的面口口声声说着她才貌无双清莲不染,彼此因才生情,情意相投,甚至滥用知府权力强行替她赎身,接入府中当了姨娘。 陆姨母虽已经不管陆姨父这些胡乱琐事,可当听到此事,尤其是得知陆姨父早已将她接去别院朝夕相对,那清倌入正府时,已有六月的身孕,一时怒极气血上涌,差一点没能保住腹中孩子。 而就在陆姨母即将临盆时,陆姨父却忽然生了场重病,两月后便病逝,还不等陆姨母抱着稚子处理完后事,那清倌便抛下刚生下不久的孩子,卷走不少细软逃走了。 “我秦家虽称不上什么名门贵族,也算得上书香门第,即使父母双亡,唯有祖母我们姊妹三人扶持,但也不至于巴巴地上赶着去倒贴一个绣花枕头!”秦夫人怒极,也管不了什么礼节,当着陆家兄妹两人狠狠拍着桌子骂道,“当年我便劝过你们母亲不知多少次,谁知她不知被他喂了什么迷魂药,竟不顾自己名声,毅然决然同家里断了关系,与那人私奔远走。那陆生空有一身才情,却是个薄情冷心之人,根本不值得托付终身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