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.

    每一个毛孔都在尖叫着发出警报。比门外那些追逐的怪物更可怕的气息，如同无形的冰水，无声无息地从他身上弥漫开来，沉甸甸地压在我的心脏上，几乎令它停止跳动。我僵在原地，连指尖都无法动弹分毫。

    就在这时——

    “呱！”

    一声突兀又洪亮的蛙鸣，猛地撕裂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。

    我吓得一个激灵，心脏差点从喉咙里蹦出来。循声望去，只见柜台后面，一个墨绿色的、巴掌大小的身影，正慢悠悠地蹦跶出来。那是一只…青蛙？一只通体墨绿，眼睛又大又圆，鼓鼓囊囊，背上还斜挎着一个迷你的、破旧不堪的靛蓝色小包袱的青蛙！

    它旁若无人地蹦到柜台边缘，像个体态丰腴的掌柜，蹲坐下来。圆鼓鼓的大眼睛先是瞥了我一眼，带着一种…嗯，极其拟人化的嫌弃？然后转向那个玄衣男人，极其人性化地翻了个白眼，如果青蛙有眼皮的话，最后才把目光落回我身上。

    【叮！检测到濒危适格宿主！】

    【‘气运收售’系统（青蛙版）强制绑定中…】

    【绑定成功！宿主：姜凝。新手大礼包‘续命一刻钟’已生效！】

    一连串毫无感情的机械音，如同冰冷的铁钉，直接凿进我的脑海深处。同时，一股微弱却清晰的热流瞬间涌遍全身，驱散了刺骨的寒冷和濒死的虚弱感，力气奇迹般地恢复了一丝。

    我？姜凝？系统？青蛙版？续命一刻钟？！巨大的荒谬感冲击着我，几乎压过了恐惧。

    那只墨绿青蛙却仿佛完成了什么仪式，慢悠悠地抬起一只前蹼，像模像样地捋了捋自己并不存在的胡须，然后张开嘴，吐出的却是与它滑稽外表截然不同的、字正腔圆的电子合成音：

    “呱！新来的，欢迎入职‘气运收售有限公司’。我是你的引导系统，代号‘呱呱’。本公司童叟无欺，信誉卓著，旨在为诸天万界饱受霉运困扰的反派角色提供专业气运调理服务，并从中赚取合理差价，实现宿主与系统的双赢！呱！”

    它顿了顿，圆鼓鼓的大眼睛闪烁着无机质的蓝光，直勾勾地盯着我，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：

    【新手任务发布：治愈目标‘谢无妄’（当前状态：重伤/濒临失控）】

    【任务地点：即此客栈】

    【任务时限：一刻钟内】

    【任务奖励：基础气运点 10，新手保护期延长至三日】

    【失败惩罚：抹杀】

    谢无妄！

    这个名字像一道裹挟着血腥味的惊雷，在我一片混乱的脑海中轰然炸开！穿越后那些零碎、模糊、被当成荒诞传说的记忆碎片瞬间变得清晰无比——北境血海，焚天业火，万骨哀嚎…那个以一己之力倾覆三界，最终引得天道震怒、降下无尽神罚，却依旧在传说中拖着半个破碎世界坠入无尽深渊的…灭世魔头！

    我的血液几乎在这一刻冻结成冰。僵硬地、一寸寸地转动脖子，目光再次落在那玄衣男人身上。谢无妄！他就是谢无妄？！那个传说中早已被天道碾碎成齑粉的恐怖存在？他竟然在这里！在这荒郊野岭的破客栈里？还重伤濒临失控？

    “呵…”   一声极轻的嗤笑，带着洞悉一切的玩味，从谢无妄的薄唇间溢出。他垂眸看着我，那双深不见底、隐泛碎金的眼瞳里，清晰地映出我此刻惨白如纸、惊恐欲绝的脸。“看来，我的小客人…认得我？”   他的声音不高，却像冰冷的蛇信，缠绕上我的脖颈。

    “呱！时间就是生命，效率就是气运！宿主姜凝，请立刻开始你的工作！”   柜台上的呱呱用蹼爪不耐烦地拍打着台面，发出“啪啪”的声响，电子音催促道，“目标当前急需稳定生命体征！检测到目标气运值：-9999（血光滔天，诸邪退避），霉运值：MAX（天道厌弃，万物唾弃）。请宿主运用你的‘气运剥离’天赋，抽取其过量霉运，并进行初步转化！童叟无欺，童叟无欺！呱！”

    抽…抽谢无妄的霉运？还是在天道厌弃、万物唾弃的状态下？这跟把手伸进沸腾的岩浆里捞石头有什么区别？不，这比那更可怕一万倍！

    抹杀的威胁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。我艰难地吞咽了一下，喉咙干涩发紧。续命的一刻钟，每一秒都在倒数。没有选择…根本没有选择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