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四四)波声已小 (第1/2页)
(四四)波声已小
后来小钟也大病了一场。 傍晚吃过饭,小钟抱着他卧在膝上,想哄他好好休息。但他因病之故,这两天睡得尤多,眼下终于有胃口填饱肚子,正是精神的时候。小钟让他闭上眼,他听话闭了一下,又睁开来,笑意盈盈地望她,放电,撩拨,不甘寂寞地想与她讲话,讲不完的话……任性妄为,完全变成不听话的小孩。 不同的是,小孩只要投其所好,很容易满足。但他又非真的小孩,就是想跟她对着干。 小钟被闹得灰心丧气,决定他说什么都不理睬。可每每憋不过三句,就破功忍不住搭腔,索性就随他去。猫猫的大胜利。再后来,她和衣倒在他怀间,摇摇晃晃地睡熟了。 他一勾一挑地解她后背的衣扣,动作极轻,似以为不碰到她的皮肤,就不会被发觉,但她完全知道了。她酝酿着突然转身吓他一跳,身体却不听使唤,像灌满水银沉重不堪,勉强翻成平卧,再转不动。 难受。干涸的热度。灼痛。她也开始发烧了。 他倒好意思覆身压上来。 想干什么?这种时候总不该还打她的主意,趁人之危。 小钟不由地将身体绷紧,像抻起一根弦。太紧了。喉咙像被勒了一下,呛咳出声。她侧转过脑袋,不欲对着他咳。他却有意误会她避着自己,好不甘心,费劲周章也要来衔她知觉麻木的两片唇。肌肤相贴的味道化成淡淡的甜,像小孩吃的退烧药添加的糖精。她微微张开口,他就像误吞下喉咙的硬糖,整粒滑落到很深的地方。 动物一样的啃咬,伴随着鼻尖的顶,拱,轻嗅,没有两下她就被折腾得像拆散的荷花,破碎零落,拉扯的茎丝当断不断。想要睁开眼,想要抵抗,可巴掌软绵绵落在他脸上,力道连最呆蠢的蚊子都拍不死。手指像未削竹节的扇骨旋绕过颌线,颈边,最后恶俗地抓住他的奶。章鱼拥有八条手臂的快乐,她知道了。腿被抬起来,挂在他的臂间。小口已微微张开,鼻子却堵塞着,怎么都不通。 没有水。她猜。病得发热哪来的水?都蒸发了。 他依旧想要? 反正就像人类研究出代替母乳的奶粉,爱液也可以被润滑剂取代。听说岛国的女优在拍摄以前都会灌入很多润滑,确保不会受伤,拍摄也能顺利进行。没有水也没关系。 他也会这样对她? ——不好。 跟当成随时取用的飞机杯有什么区别?或者更贴切地讲,翻折双腿的姿态像青蛙标本。独断专行的爱就跟徒有其表的标本一样。 他进来了。 浪花拍满干涸的岸,病中的她却还对这一切了无知觉,只有炽热的吻邀来放逐。情事酷似一场激烈的进食,本不待言语,是纯然本能。蛇意图吞下比自己庞大几倍的猎物。他会倾尽所有的柔软唤起她的臣服,不厌其烦,直到纸壳布袋似的皮囊裹缠住整个她,她在他最深的怀中。流水顶开堵塞的感官,破出成片的洞,全身褪毛似的往外冒汗,失控的潮水又从洞眼里漫回来,浸过脊背,酥麻。 原谅他? 干涩的喉咙发不出声,床褥被撞得摇晃,断流的河床不见波涛。 做了就做了吧。她疲倦地想。 问他现在几点,他给了个很古怪的回答:四点。 凌晨? 他退烧了,也恢复了清醒。但小钟得吃过退烧药,冲了澡,洗去浑身汗腻,才勉强有点精神。 周一。去学校还早。 大钟又在床上结出一围小巢,护她睡在里面,吹着温柔的枕边风,引诱说:身体不舒服就请假休息,在家待着。——是说这里,她也可以当成她的家?小钟愣住。他又说,他会陪她。但他不要上课吗?他今天没有课。 原来他已经不教她了。 她迷迷糊糊地又问:蘑菇更近似一心一意向光生长的植物,还是像珊瑚那样擅长伪装的动物? 他答:蘑菇就是蘑菇,属于菌类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