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:全员恶人 (第1/2页)
第1章:全员恶人
关于江北的那段记忆,总是带着一股生锈的铁腥味和劣质煤炭燃烧后的酸气。 那年我十八岁,正是狗都嫌弃的年纪。兰姨把我像扔垃圾一样扔进了江北职业技术学校,临走前只留下一句:“饿不死就行,别给我惹事。” 她那辆红色的夏利车卷着雪泥开走了,留我在校门口吃了一嘴的尾气。 江北职高这地方,与其说是学校,不如说是个巨大的废品回收站。这里收容着全市考不上大学的混子、太妹,还有像我这种家里多余的累赘。 那时候天真冷啊,零下三十度。cao场上的积雪从来没人扫,被几千双劣质运动鞋踩得硬邦邦的,泛着黑光。风一吹,那是真往骨头缝里钻,割得脸生疼。 我就像头独狼,穿着那件袖口磨得发亮的旧棉袄,缩在教室最后一排。我不跟人说话,因为不想张嘴吃粉笔灰。这里的课桌全是缺胳膊少腿的,桌面上刻满了“弄死谁”或者“谁爱谁”的字样,还有用圆珠笔反复涂抹的女性生殖器图案,看着就让人反胃。 但我没想到,我这种阴沟里的老鼠,也会被猫盯上。 那天课间cao,大喇叭里放着走调的《第九套广播体cao》,几百号人在雪地里胡乱比划。我懒得动,手插在兜里,眯着眼看天上的灰云。 就在这时候,一阵奇怪的香味钻进了鼻孔。 不是食堂那种大锅菜味,也不是厕所那种陈年尿sao味,而是一种带着点甜腻、甚至有点刺鼻的花香。那是廉价香水的味道,但在那个只有黑白灰三色的冬天,这味道简直就像是个信号。 我一低头,就看见了陈菲菲。 她是幼师班的“大姐大”。在这个除了黑校服就是灰棉袄的人堆里,她扎眼得很。校服裤脚改成了那时候流行的微喇,里面套着厚底松糕鞋,头发烫成了栗色的大波浪,嘴唇上涂着那种像吃了死孩子一样的暗红色。 她明明是路过,肩膀却狠狠地撞了我一下。 力度不小,但我纹丝不动,甚至下意识地绷紧了肌rou。这是我多年流浪练出来的本能——遇到攻击,先别躲,得硬扛。 她停住了,转过头看我。 那时候我还不懂什么叫风情,只觉得这女人的眼神像钩子。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眼,目光停在我那双满是冻疮的手上,嘴角扯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,轻飘飘地扔下一句: “新来的?眼神挺凶啊。” 说完,她就扭着腰走了。那股廉价的香味在冷风里散得很快,但我却觉得肺管子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,痒酥酥的。 周围几个男生在那吹口哨,但我只觉得后背发凉。我知道,在职高被这种人盯上,通常意味着麻烦。 果然,放学的时候,麻烦来了。 我不爱走正门,因为正门总有一帮小混混在那收保护费。我习惯翻锅炉房后面的矮